"MY Way" 征文大賽二等獎作品 作者:對外經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胡君
《風吹稻浪》在成為電影之前,是一首愛爾蘭民謠的名字。大意是說:愛人已死,周圍布滿他國束縛的鏈鎖,但歌者仍在追求著那片幽谷里大風正吹著的麥地。
而在電影里,這群為了自由而付出生命去改變自身所處世界的年輕人,他們唱歌卻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風笛……
這是一部很感動人的電影,樸實的講述了一個充滿堅定信念的革命者的悲劇故事,這個故事會讓許多人忍不住流淚或忍住不流淚。電影里的男人們唱著愛爾蘭民謠--《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也即風吹稻浪),伴著愛爾蘭的蔥蔥鄉野風光,一切都該是美好而寧靜的,只是壓迫和政治讓他們失去了這一切。
影片的故事是這樣的:上世紀20年代,年輕的愛爾蘭醫生戴米恩擁有似錦前程,他本不愿卷入愛爾蘭獨立運動,然而英軍的暴行使他改變了想法,加入了其大哥泰迪領導的愛爾蘭游擊隊,游擊隊成功的打擊了英軍,并最終迫使英國于1920年與愛爾蘭議會簽訂了《英愛條約》,條約給了愛爾蘭極大的自主權,但是愛爾蘭仍將作為自治領留在大英帝國中,愛爾蘭議會也仍然要向英王宣誓效忠,泰迪也加入了新的自由邦軍隊。戴米恩等理想主義者卻對條約感到不滿,為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共和國重新拿起了槍支,內戰開始了,昔日并肩作戰的兄弟變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
英國導演肯.羅奇的這部政治電影在去年5月染綠金棕櫚大獎。它的每一個鏡頭給我最大的感覺是它幾乎都是綠色。沒錯,就是那代表愛爾蘭自由的綠色,即使在黑暗中,也被導演安排得那么顯眼、突出的綠色,就是這一代表著愛爾蘭人民靈魂的亙古不變的色彩。
然而,殘酷兇狠的敵人不擇手段地想強迫它們褪去……
是忍受還是抗爭?似乎聽見梅爾吉布森《勇敢的心》里那一仰天長嘯--Freedom!于是,年輕的靈魂們拿起了武器。靈魂的綠色更加深重。
有人激動的說,當國旗換成綠色,自由依然遙不可及。愛爾蘭在1921年成立自由邦,它的三色國旗,綠色象征信奉天主教的愛爾蘭人,古代凱爾特人的后裔,給這個世界帶來音樂、詩歌和神秘主義。橙色代表新教徒,連位置也恰好,綠色是左派,橙色在右翼,中間白色,有人說象征雙方對永久和平的盼望,也有人說,象征著唯有死亡才能跨越的距離。
《風吹稻浪》一開頭,英國的"黑與棕"部隊逼供愛爾蘭平民。一個17歲的倔強孩子,拒絕以英語回答問話,被拖入草房活活折磨死了。他母親一直痛苦的喊道,"他叫米哈奧沙利文,他叫米哈奧沙利文……",影片主角戴米恩的女友,是沙利文的姐姐。戴米恩也一直喊著,"他才17歲,他什么也沒有干"。葬禮上,沙利文的母親唱了這首哀傷的愛爾蘭民謠《風吹稻浪》。之后,戴米恩不去倫敦當醫生了,他改變想法,和哥哥泰迪加入了愛爾蘭共和軍。由此,電影將一場更大的悲劇,如風吹稻浪一般,高低起伏卻不動聲色的講述出來。
你若不太了解英倫三島的歷史,很難將令人厭惡的激進主義,與一個值得尊敬的自由夢分別開來。在網上看見過這樣的說法:就電影史而言,描寫愛爾蘭共和軍領袖邁克爾·柯林斯的傳記片《傲氣蓋天》(港譯),可當作這部電影的一個前傳,而《血腥星期天》、《因父之名》和《哭泣的游戲》等名片,則可以當作續集。
1923年,愛爾蘭詩人葉芝獲諾貝爾文學獎。葉芝一生都反對新芬黨的暴力主張,卻沒法不被一種悲劇主義的美所吸引。一位女革命家令他終生愛慕。那個時代,英雄和美人在詩人身旁豎起了旗桿。葉芝在《1916年復活節》一詩中寫道:"現在,或在將來的時刻,那所有披上綠色的地方,都變了。都已徹底變了,一種可怕的美已經誕生"。
世界在被改變。綠色,作為一種整體情感的轉載,成為電影里無處不在的信念。導演完全是用毫不猶豫的態度地讓綠色成為電影里的無處不在的主角。而電影里的這抹綠色,正是愛爾蘭民族的圖騰。
如邱吉爾說,"仇恨在政治中扮演的角色,就如強酸在化學品中的角色一樣"。戴米恩和泰迪兩弟兄的故事,其實是愛爾蘭獨立運動的縮影,一個在仇恨中弟兄相殘的循環。電影中的泰迪幾乎就是柯林斯的翻版。戴米恩親手處決了兒時的伙伴,將他葬在家鄉的教堂。他的母親和戴米恩默默走了幾十里路,找到兒子的墓。這位母親轉頭對戴米恩說,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1921年英愛停火達成協約。談判中柯林斯改變一貫推崇恐怖主義的立場,同意愛爾蘭成立自由邦,北方以新教徒為主的6郡則留在英國。愛爾蘭共和軍因此發生分裂,作為游擊隊軍事領袖的泰迪愿意接受協約,戴米恩卻頑固的堅持武裝統一全愛爾蘭。一個為了理想曾殺死自己幼年伙伴的人,怎么可能再回頭呢?到頭來,逼供的一幕再次發生在曾并肩作戰的愛爾蘭人之間,這一次輪到泰迪指揮行刑隊,處決了自己的弟弟。
風吹稻浪,人類一無所獲。羅奇的獲獎感言中說,"一旦我們敢于說出歷史真相,我們就敢于說出當下的真相"。戴米恩曾在英國人的監獄中懷抱受傷的哥哥,獄卒問,"你認識他多久了"?他回答,All my life。臺灣著名影評人成英姝說,這世上還有何處能比臺灣,更能體會這情節的催人淚下呢??赐觌娪?,我只想到美國詩人奧登懷念葉芝,說出這樣溫暖的句子,"辛勤耕耘的詩歌,把詛咒變成了葡萄園"。
它不是《愛國者》,它也不是《西線無戰事》,僅僅是某個民族的記憶,相信某位影評人所說,"《風吹稻浪》更重要的價值遠不是對歷史的檢討,而是對現實的思考。"
"如今社會,大家都在卑賤的活著,早已忘記了自己的理想,我們離鈔票越來越近,離童年的夢想卻越來越遠;得到的越來越多,幸福卻越來越少,《風吹稻浪》沒有宏偉壯觀的場面,沒有華麗的鏡頭切換,但是觀眾依然會被戴米恩的悲劇所深深打動,戴米恩是不幸的,他生于亂世,不由自主地卷入了殘酷的戰爭;可他又是幸運的,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為了理想獻出寶貴的生命!"
他們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風笛……
但是生命在笛聲中飄揚,飄往那充滿綠色的天堂……
畢竟,他們或多或少,改變了世界。